阿也

• 给大家道歉！最近遇上了太多事情，所以断更了很久orz

• 今天就是这篇文章的结局了！

• 以光明温暖的结局祈人间万里无虞。

高二是高中时期最后的傻乐时光。这期间铁林在冯清波的帮助下开了公众号和视频频道，发过一些东西，积攒了一点点粉丝。快要高三的时候他公告自己要准备高考，停更一年。之后就是没日没夜的高三生活了。

冯清波的高二高三好像没什么区别。因为是半路出家的缘故，各种知识、证书都得恶补起来，这两年冯清波都忙得跟狗似的。有时候铁林忙里偷闲去他家里，能很明显地看出冯清波的作品距离他上次到访的进步。铁林高二的时候买了个烤箱，学着做饼干蛋糕，当时还拍过一期开箱、烘焙初体验。现在他用烤箱做点小点心来带给冯清波，两个人就举着点心看着对方的黑眼圈傻笑。

铁林其实脑子很聪明，现在又是下了大工夫，成绩水涨船高，几次诊断性考试都是年级前五十。冯清波已经决定下一年再申请大学了，节奏可以稍稍放缓。

一转眼栀子花的味道飘了起来。

铁林念的中学是高考前开成人典礼暨毕业典礼。自从高一惊艳全校的一曲提琴摇滚后，铁林俨然成了这一届学生中小有名气的idol，在班里也从小透明变成了可可爱爱的团宠。他怎么这么聪明？他怎么这么好看？他怎么这么容易害羞？他怎么这么多特长？这是萦绕在同学们心中比圆锥曲线和导数更难解的谜题。

冯清波这天也特意赶来参加典礼。在一片穿着西装尚显青涩的大男孩里，冯清波一眼就看见了被围在中间拉拉扯扯，争着要和他照相的铁林。金海花了大价钱定制的“进入成人世界的第一套西服”就像是长在他身上那么服帖，衬得他本就细长的身形更加清雅，像一杆新生的翠竹。冯清波把手里的东西藏在走廊拐角，快步向铁林走去。

同学们看到冯清波回来又惊又喜，一股脑又朝他面前凑去，叽叽喳喳问着冯清波近来的情况。当初冯清波这个大学霸毅然决然“弃理从艺”，可是叫全班同学大惊失色。女孩们甚至爆发出感慨：理科班帅哥本来就少，这下又走掉一个，看来我们得把铁林宝宝抱紧了（？）。一大团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许久没有过班级的感觉的冯清波有点恍惚。已经有点陌生的面庞好像突然间又变得熟稔滚烫，一同在PPT下昏昏欲睡的物理课清晰如昨日。

出席铁林成人礼的是金海和金缨，毫无疑问。冯清波这边则是沈世昌，柳如丝去年毕业了，分派萍萍逃了晚自习来盯梢，其实是沈世昌提早就悄悄给萍萍的班主任请过假。

挽着自家小孩走过成人门，看着小孩们坐到自己班级指定的座位之后，沈世昌和金海同时伸出手来：“幸会幸会。”对视的眼神有试探有较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手底下要签好几个亿的合同。

金缨伸长脖子一个劲儿瞅冯清波，看到一旁安静地打量远处坐定的铁林的萍萍，连忙伸出手把她拉到自己这边，开始了亲切友好的情报交换。

鲜花、朋友、往日里或严厉或温柔的老师们在台上表演辛苦排练了一个多月却还是略显笨拙的歌舞、音乐、圆月、故意煽情感人肺腑的诗朗诵、很多的拥抱、多多少少的泪水或者哽咽、话语或是沉默、踌躇或是迷茫、信心或是恐惧、希望或是悲伤……

春风来去，有人一直在原地，老师和家人们在场不可能重来的典礼上渐渐变成此处的石碑；人们却各奔前程，回头可见少年长安城交游的月光和笑语，但是满天的星河都飞速地坠落归处，再难聚作一团火。

冯清波趁着人们珍重再见的乱哄哄的时刻把他拉到之前藏东西的走廊拐角。教学楼里此刻笼罩在晚自习的安静之中，拐角处灯光找不到，两个人挤在这狭小的暗影中。冯清波看见铁林湿漉漉闪着光的眼睛。

他从地上拿起一束花，玫瑰在阴影中显示出暗红色，洋桔梗错落地点缀其间。另一只手拿起一个小纸袋子。

冯清波把花和袋子递到铁林怀里，顺势将额头抵在铁林的额头上，笑着说：“铁林，恭喜你成人了，要毕业了。”

铁林被突然凑近的冯清波吓懵了，红着脸呆呆地说：“你也是。” 

冯清波看着眼前的人状况外的表情，轻轻笑了。从纸袋里掏出一串银色的小东西给铁林看。

这是一串手链，简单而精巧，冯清波示意铁林抬起手来。铁林慌慌张张地把花捧到右手，伸出左手，冯清波把这条手链戴在铁林的左腕。冯清波抬起头看着铁林，邀功似地微笑着说：“这可是我亲手做的。花也是我自己插的。”

“可、可是我没有给你准备什么东西……”铁林懊恼自己的脑子全被数理化霸占了，竟然连这事儿都忘记了。

冯清波说：“没事儿，我连你那份也准备啦。”

铁林问：“在哪儿呢？”

冯清波从衬衣领子里摸出一条项链，项链上是一枚相似风格的戒指。他说：“我本来没什么喜欢的花。但是遇见你之后，我就喜欢上了玫瑰花。你看，这束花里玫瑰花和洋桔梗都有了。”

铁林愣在那里。狭小的空间里两个年轻男孩的体温在夏日闷热的空气里翻腾，一滴汗从铁林额角流下来。

冯清波身体慢慢前倾，触上了铁林微微张开的唇。在寂静的黑暗和喧天的心跳声中，他们交换了一个软软的吻。

他们的第一个吻结束。冯清波退开凝望着铁林。铁林突然开始哭，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大大的眼睛里直直向下掉。冯清波慌忙从口袋里那纸巾，铁林的哭声很小但哭得很厉害。

其实铁林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可能是别离的感伤，可能是青春期的情绪波动，可能是对未知未来的恐惧，可能是强烈得没法表达的爱意。

再后来的高考就像是走马灯，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成为过去式。这个暑假铁林和同学去了一趟毕业旅行，拍了很多的视频、照片。回来之后就没上哪儿去，先把视频一个一个放给冯清波看，边看边给他讲路上的见闻趣事，又把旅途中拍下来的他觉得可以给冯清波提供灵感的照片打包发给冯清波。然后陪冯清波学习，有时探索这座城市的角角落落，看看书，看看电影，拓展自己的视频和文章的内容。

出成绩之后铁林填了自己的目标学府，感觉问题应该不大，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心里也挺坦然的，拿着去给冯清波看。倒是当天晚上金海摩挲这份录取通知书看了很久，拍了拍铁林的臂膀念叨着：“好小子，好小子。长大了。”

铁林离家去念大学的时候冯清波也去送他，金缨笑着招呼他上车，金海斜着眼睛瞥他一眼没讲话。铁林对大学生活也挺期待的，唯一不好的一点是从此以后他和冯清波就是异地恋了。

到了大学铁林还是到处拍视频。一间寝室四个人，居然有两个都关注了他的视频账号，剩下的那个高中父母管手机特别严，根本没时间上网。现在一下子解禁了，当然也成为铁林的粉丝。铁林觉得缘分这个东西真是奇妙。

过上了被学习和更新塞得满满当当的生活，甚至有时还会被室友催着更新。铁林的视频里偶尔也会有三个室友出境的画面。有一次一个室友躺在床上看视频的时候看见许多奇怪的弹幕，说“居然还有人给我们凑cp”。另一个躺在床上打游戏的室友立刻鲤鱼打挺坐起来，皱了眉头：“这样不太好吧，铁林不是有男朋友吗？”

铁林顿时惊悚起来，正在他身边看他修图的室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没恐同啊。那个两三天给打个视频电话的老哥是你男朋友吧？隔着屏幕他那股酸劲儿都能把我们撂翻。”

坐在床上的两个室友也无恶意地哈哈大笑起来。铁林也微微一笑，放松了肩膀。

铁林寒假回家的时候冯清波告诉他自己刚刚递交了申请。又过了两个星期冯清波收到了一所特别厉害的艺术学院的offer。铁林比他还高兴，满屋子跑了三圈，拉着冯清波要出去大吃大喝好好犒劳一番。

冯清波大概是神经紧绷了两年多，现在功德圆满，一下放松下来，万千的疲劳困乏就一起涌了上来。去饭馆的车上靠着铁林就睡着了，脑袋垂下来一颠一颠的。铁林见了，把他的头扶到自己肩上靠着，看了冯清波一会儿，抬起头对轻轻地对司机说：“算了，不用去了，回家吧。”

熬到暑假的时候铁林给家里打视频，期期艾艾语焉不详。这边的金海和金缨对视一眼，金缨憋着笑，金海大手一挥说：“去，先去英国，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铁林抿着嘴笑。室友们听见了金海的话开始起哄，铁林喊了好几句“闭嘴”也没止住。

中国和英国的时差是7个小时，相当于一趟飞机过去之后时间不怎么变。室友们一人斥资40多块，给铁林买了一个价值高达130的可按摩U型枕，叮嘱他在飞机上好好休息。按照等价交换的原则他们要求铁林拍一期两人刚刚见面的视频。

铁林在飞机上强迫自己睡觉。130块的U型枕着实舒适，盖上自己的真丝眼罩，铁林没花多大劲就进入了梦乡。落地时是当地时间下午四点，伦敦的夏天要到晚上十点过才会天黑，所以这时正是太阳当空晴空万里的时刻。

出来的时候铁林正在对着相机叭叭地讲话，设计好的开场白还没讲完，屏幕里多出来一张帅脸，手里推着提着的重量也一下子减轻了很多。两人相视一笑，迎着耀眼的阳光。久别重逢，幸会幸会。

铁林倒过时差来之后冯清波带着铁林参观自己的学校。铁林拿着相机东拍拍西照照，嘴里念念有词“又可以做一期视频了……”。冯清波看着自媒体经营得风生水起有声有色的铁林，手在兜里捏了捏。

“铁林，”在一片草地上，冯清波出言唤到，“过来一下。”

“诶！”铁林听到了回头答应一声，转过头对着自己的镜头说，“要干嘛呀？”

铁林来到冯清波面前，手里的相机习惯性地举在身旁，默默地记录着发生的一切。冯清波偏头看了看相机，吸一口气，又看向铁林。手从兜里伸出来，拿着一个闪光的小东西。铁林看了看，说：“这不是……”

“这是和我的戒指成一对的。”冯清波少见地忐忑，“我当年就做好了。”

“当时为什么不给我？”铁林接过来，顺手戴在中指上。戒指的反光正巧射在摄像机镜头里，画面上就显示出一个突出的白点。

“因为我怕吓着你。当时要是送你戒指，你肯定觉得太沉重了，把你吓跑了我怎么办？”冯清波老老实实地回答，“而且……要是你看上别人，想把戒指退回来多尴尬。手链好歹还可以留作纪念。”

“那你怎么没给自己做一个手链当planB？”铁林不知道自己是该气冯清波居然还以为自己会看上别人，还是笑他为自己想了这么多自己都没想到的事。

“我不需要。我当时就认定你了，现在也没变。你是我开始绘画的理由，是我爱上玫瑰花的理由，是我想亲手做一对戒指的理由。”

冯清波眼神炽热真诚，铁林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一时间空气安静。

“铁林，”冯清波突然开口，眼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铁林从没见过冯清波露出这种笨笨的冲动的神情，“你愿不愿意跟我结婚？”

铁林没憋住笑了出来，在冯清波变得失望而幽怨之前笑吟吟地开口，举起戴着戒指的手：“愿意啊，你看我戒指戴在中指上，咱们俩四舍五入已经订婚啦。”

冯清波的缪斯没有如他所恐惧的那般化为烟尘随风飘散，而是直直地向他倾倒。铁林背后的影子亦不曾捅出利刃，而是在阳光中有了实体有了色彩，温暖坚实地拥住了他。

春风来去，他们都变得更好，却不曾分离。